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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古典武俠]奇魄香魂(全文)-26
匿名用户
2024-02-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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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六十五回洞中乾坤大到了玉香楼附近,虚竹停下脚步,迟疑片刻,带着双儿和三少奶奶转向去了玉香楼,跳入玉香楼院后,惊见清冷冷的月光照着圆丘败露,残棺散落。虚竹手抚残碑,脑海浮起佳人的泪容碎脸,忽清楚嗅到一缕幽香,便像是可卿随风而至,脑皮一麻,随即又惊又喜,睁大眼睛四下寻瞧,见棺中已空,而香气不绝,怅然失望,又有几分欣喜,心道:「难怪丝毫不见尸骨,莫非她成仙升了天,只留下了这袅袅香气。」他一声长叹发了痴,双儿却心中害怕,眼前的残坟乱棺,让她想起以前和公子来时楼上那神秘的灯火,向黑黢黢的楼窗瞧去,又想起了房间里那副栩栩如生的艳画,不由靠紧三少奶奶,叫了一声公子。虚竹黯然道:「咱们走吧。」三人到了拢翠庵的那片桃林,庵内一片暗夜死寂。虚竹带着双儿和三少奶奶绕到后墙跳进去,刚转到前院,一扇窗子里突然闪出微弱烛火,忽明忽灭。三人当即伏在地上,不敢轻举妄动。双儿再一次见到这样的诡异灯火,紧张抓住了虚竹手臂。过一会儿,三少奶奶轻道:「现下便是龙潭虎穴,咱们也要闯一闯。」虚竹无奈地道声是,壮起胆子便要起身。三少奶奶却又嘘得一声,拉拉他衣角,伸手一示。虚竹转头瞧去,见庵墙上方现出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。那几个黑影依次跳到院中,蹑手蹑脚聚到窗下,一个道:「小心些,里面好像有人住的。」另一个道:「如此最好,有人就会有贵重东西。」接着一人用一根细管插破窗纸,徐徐往里吹气。虚竹听他们口气像是偷东西的小毛贼,心惊道:「真是不知死活,岂不要惊了李梦如?」见那几个毛贼开窗跳进去,他向身旁摆摆手,示意三少奶奶和双儿莫出声,静等传出惨叫。不料一直没听见一点响动,虚竹越发惊疑,毛贼未及开口便死翘翘了?里面多半不独李梦如,也许李秋水也在。再过一会儿,终于啪嗒一声,一人从窗里跳出,转身接出一个大包裹,其他几人随后一一跳出,最后一个跳出后,得意笑道:「险些空了手,幸亏还剩有这件宝贝,天生一块好石头,定能卖个好价钱。」虚竹瞧着直发怔,这几个小毛贼居然轻易得了手,真是不可思议,便放心站了起来,拍了拍身上土。那几个黑影骇然回身,惊叫:「谁?」双儿跳过去,娇道:「是我。」随意一一点倒。虚竹笑着过去,拎起毛贼带出的包裹,不想滚出一个昏迷的美丽道姑,道衣敞开,肚兜折起,露出雪白肚皮和半臀玉股。虚竹从下至上仔细一瞧,暗叫:「是她!」在月色下认出,这小道姑是原先水月庵的芳官,曾听沁香说过,水月庵遣散之时,芳官自尽未成,被孟老太太送来了拢翠庵。三少奶奶过来,吃惊瞧瞧芳官,愤怒望向地上那几个毛贼。虚竹将芳官依旧裹起,却未忍遮住那张动人丽脸,疑惑道:「看来屋里好像没其她人了,咱们去瞧瞧真正的宝贝还在不在。」三少奶奶应道:「好,不过若救这个小道姑,就得杀了这几个淫贼。」虚竹听了蹲去一个毛贼身边,从裤腿抽出匕首,盯着那贼无知无觉,心里却有些发突,收起匕首道:「这个时候也不必多生事端,咱们带她一起走,救人救到底,我救她回我的将军府。」三少奶奶见虚竹说着笑眯眯抱起衣不蔽体的小道姑,深觉他此举大有趁火打劫之嫌,但也觉他话不错,这道姑看样子已失身,若烈性子,绝难忍辱,恩公将她收下,好歹给了她另一条生路,而这位恩公之好色,无论人家的小妾,还是受辱的道姑,一概照单全收,真是异于常人,恐怕连寡妇也不会嫌弃,想到此处心突突一跳,脸热转过头去。三人从窗子跳进庵房,见一烛如豆,昏黄映出洁白的四壁、洁白的桌椅和洁白的竖琴,想不到孟家遭劫败落,却能留下如此一块洁白净土。虚竹抱着芳官到了纱幔垂掩的浴室,矮下身道:「现下千万小心,不知下面除了宝藏,还会藏着什么人。」语音刚落,听得院内有人出了一声,三人赶紧分头藏去角落,过了片刻,传来窗子响动和轻微脚步,又有人跳了进来。来人小心翼翼停在外屋,好一会儿没发声。虚竹细听动静,手却没有闲着,一手半抱芳官,一手顺入她衣下,偷偷探到热乎乎的股间,边摸边想:「光秃秃得好滑,第一个进来的小贼,被这刚出锅的小馒头紧紧夹住,真是爽死了……」突然一楞,觉出所触都是细腻肌脂,除了凸户凹隙,再无丝毫挫糙之感。虚竹惊喜过望,这才知道为何毛贼说是偷着了宝贝,上下抹了一回,指肚滑入凹隙,分开两瓣细薄户唇,揉了几下又大为迷惑,指间温热柔滑,却揉不进去那条秘缝,弯起指头勾来勾去,只察到小小尿孔,其余都是滑腻嫩皮,越摸越一头雾水,忽然想起,毛贼说到天生一块石头,传闻世上有种石女,莫非芳官便是一个!当即恍然,越摸越知自己想得不错,难怪她不受孟芹引诱,难怪她宁愿跳河也不愿还俗,原来天生做不了人事。此时外面有了动静,来人拿起桌上蜡烛,轻手轻脚溜进里屋来,借着他手里微弱烛光,虚竹一下看得清楚,来者竟是段誉!吃惊心想:「他莫不是一直尾随自己一行。」正犹豫着该不该开口唤一声,见段誉鬼头鬼脑走到屋角,在墙上摸索几下,地上无声开了一道暗门。虚竹更加吃惊,段誉是如何知道这秘道的?眼睁睁见段誉隐没地下,暗门随即合上,再不见什么响动,他放下芳官,蹑到屋角,像段誉一样摸索,在墙上摸出微凹处,用力一按,地上暗门便开了。三人在黑暗中聚到一起,先后钻入地道,暗门在他们身后无声闭合。虚竹眼前一片漆黑,不安之极,不禁拉住身旁一只手,那手微凉滑润,指骨细长,微微一挣,任他紧紧握住。虚竹一握之下就知不是双儿的手,自然是三少奶奶的手了,他另一只手接着寻去握到了双儿。三人手拉手,小心戒备走下台阶,一步一停到了平地后,三少奶奶弯腰拾起什么东西,从虚竹手里轻轻挣出手,反将一根蜡烛塞给他。虚竹心惊:「必是段誉丢下的,他人又去了哪里?」突听梆梆脆响,黑暗中跳出几点火星,三少奶奶正击打着随身带来的火石。虚竹将烛芯凑近火石,火苗一跳,蜡烛燃了起来,他心里一阵欢喜,不料刚擎起烛火,眼前突现一张鬼脸,双眼乌黑,面色惨白。三人同时惊叫,虚竹不觉惊落了蜡烛,眼前又是漆黑,但已认出那张鬼脸正是他念念不忘的李梦如。三少奶奶和双儿同李梦如打斗起来,虚竹惊惶无措,唤了声双儿,拳掌风声应声而止,双儿急促答了一声,虚竹寻声摸到一只手腕,收紧一握,惊觉这只手冰凉僵硬,既不是双儿也不是三少奶奶。虚竹头皮惊麻,忙不迭放手后退,脸前袭来疾风,只顾扭头闪躲,胸前重重挨了一掌,闷哼栽倒,滚了好几滚,前后心口皆剧痛无比,听得双儿和三少奶奶的惊唤,脚蹬手爬,肩膀忽撞翻了什么东西,哗啦摔烂几个瓶子。虚竹更加惊慌,一头撞在石壁,头昏脑涨,却没觉出疼来,只顾贴着石壁继续爬窜,脸庞突觉吹来细细微风,想到这里应是通往下面石室的石门,登时重见生机,奋力推门逃出,惶恐关紧石门后,一丝力气也无,骨碌碌滚下石阶,呛血晕了过去。待咳嗽着醒来,已不知自己晕了多久,坐起定了定神,吃惊嗅到阵阵好浓的烟火味儿,好似什么东西燃着了,但黑暗中不见星点火光,急急运了一回乾坤大挪移,恢复了一些体力,展开双臂向两旁摸去,碰到一口大箱子,想到这间石室都是衣物,下面那一间才是珍宝,而现下唯一逃路便是最下方的谷底,于是绕着石壁摸索,摸到另一个石门后,用力一推,眼前登时火亮,见脚下密密麻麻聚了许多人,只只火把照得石室通红。所有人都大吃一惊,有人叫道:「上面还有石室。」此言一出,众人乱哄哄都涌上了石阶。虚竹逆着人流向下跑,却也没人理会他,挤出人群后,见地上几个大箱子都大敞四开,空无一物,心里连连叫苦:「宝贝到底都不见了!」突听一声:「三弟。」转头见是段誉,正要疑惑发问,惊见他身旁立着石语嫣和慕容复,这时才发现人群中有许多五毒教装束的人。段誉迎来叫道:「二哥刚才哪里去了?」虚竹不及细说,怯怯反问:「五毒教怎么在这里?」段誉回道:「幸得他们在洞口点火,用毒烟驱赶了毒蜂。」这时上方石室传来狂笑:「哈哈,箱子里有东西。」另有人嚷起:「谁也不要乱动,我们五毒教先看见的。」先前那人骂道:「放屁,我们先到的。」人声随之大乱,纷纷抽出兵器。慕容复高声大叫:「大伙儿不要乱。」而段誉面露狂喜,他早就一心一意盼着这一刻,回身负起石语嫣,喜道:「石姑娘莫慌,我来救你。」石语嫣惊气:「你……你……快放手,做么救我!」段誉心上人在背,不管不顾,踏着凌波微步向洞口跑去。石语嫣哭笑不得,娇叫:「复哥哥,你叫他放下我。」慕容复不知发生何事,吃惊追赶:「你们干什么,快放开她。」虚竹跟着他们跑到洞口,向外一瞧,悚然一惊,慌张猫下腰,见洞外远处站着石清,他面前还有三人,背对洞口,其身形装束是癞蛤蟆和蛇娘子,还有一人却瞧不出是谁。石清抬头一瞧,突然现出极其骇异之色,大叫:「快!你们快出来!」慕容复一惊,紧随段誉飞奔而出,能让石清如此惊慌,必是大大不妙。虚竹也知不妙,头顶上传来轰隆隆的声音,但他不敢出去,只得向后急退。隆隆之声越来越大,轰然一声巨响,尘土飞扬,如天崩地裂,将洞中许多人的火把都震落下来,洞口落下一块万钧巨石。虚竹惊惶避去中间石室,听得身后乱石不断,底下石室已然坍塌,众人均站立不稳,或坐或趴,眼中突然一黑,火把尽数熄灭。石室止住晃动后,只闻尘土簌簌掉落,众人不能视物,皆心惊肉跳。有人叫道:「哎呦,谁踩了我。」随着这声,众人纷纷都开始抱怨。一人高叫:「大伙儿听我说,如今我们被困在这里,得齐心想出个主意。」有人恼道:「奶奶的,这可是山肚子,有什么主意可想。」众人闻言,心里都是一凛,一时没了声音。突然又有人叫道:「那人呢,刚才那人呢?谁看见那人了?」有人回道:「瞎嚷嚷什么,你要找谁?说出他名字来。」那人接着急叫:「我们进来时,早有人在此,那必是另有出路。」众人一听大喜,纷纷寻叫:「不错,那人呢,快出来说话。」虚竹惴惴不安缩向石壁,心想:「这巨石机关必是李秋水设计的,不知她还有多少歹毒后招,我且不出声,等等再说。」众人连连叫嚷,始终不见回应,有人烦躁道:「那人到底死哪里去了?」另人叹道:「这话也不错,我刚才见那人不要死活得只往下跑,此刻多半被压成肉饼了。」众人都呆了一呆,又叫几声,渐渐失望,骂骂咧咧,焦躁之极。虚竹松了口气,坐下运行乾坤大挪移,觉胸息通畅才收式起身试探,有时摸着人身,有时摸着人头,四周都是人,或坐或立,有人闪躲,有人询骂。他只是不吭声,沿着石壁一点一点挪动脚步,终于寻摸到了石阶处,石阶却已被震成了散乱碎石,如此便无法确知石壁高处的石门。突有人惊叫:「蛇,是蛇!有蛇咬了我。」这人越叫越惨,倏然无声。虚竹慌张紧贴石壁,惦起脚尖,恐怕那蛇在黑暗中爬到脚上来。众人都是如此想法,纷纷立起,紧张万分。寂静中响起奇异的滋滋吸吮声,有人颤道:「你趴在他身上做什么?」吸吮声停了,一人咯咯笑道:「我渴得紧,反正他也叫蛇咬死了。」问话那人惊恐道:「你……你喝人血?」无人再答话,滋滋声接着响起。石清之人都惊悚之极,想起五毒教的种种传闻,人人惊慌戒备,用兵刃在周围地上点来点去,防备被蛇咬到。虚竹也在想:「这蛇必是五毒教放出来的,蛇咬死了人,他们好喝人血。」过了片刻,果然再传来惊叫:「蛇!蛇在这里。」有人接着叫道:「奶奶的,这里也有。」洞中顿时大乱,咣当,咣当,人人用刀在地上乱砍。有人痛叫:「我的腿!」接着传来兵器相格声,惨叫随之连连响起。有人喊了几声,叫大家别乱,但其音戛然而止,好像也被伤到了,众人随之更乱,人人危惧,均舞动兵刃,以求自保。人中不乏老成持重者,原可镇静应变,但这许多人一起乱挥兵刃,黑暗中又无可闪避,除了也舞动兵刃护身之外,更无他法。虚竹身周一时间都是兵刃劈风之声,只得向上跳起,落地后听得身旁数十柄刀剑挥舞碰撞,只得再次跳起,手指勾住石壁凹隙,悬空挂在石壁,耳中所闻尽是呼喝哭叫,不停有人惊呼:「蛇,蛇。」蓬得一声,什么东西爆喷,随即惨呼大叫之声不绝。虚竹大惊之极,知是五毒教杀红了眼,自爆血雾与敌同归于尽,往下恐再无容身之地,权衡轻重,只得出口大叫:「大家都住手,我知道出路,你们且让我找找出路。」他叫了好几声,但众人已惊魂之极,多如半疯,便是有人想停也停不下。虚竹无法可施,只得交替挪动两臂,费力在高处石壁摸索,听得格斗惨叫声渐渐稀落,待他终于摸到石门,众人已经没了声音。他心里犹豫,只怕门里藏着李秋水或李梦如,向下高喊几声:「还有人么?」居然无人应答,只有蛇的嘶嘶声越来越密,在他脚下越聚越多。虚竹的心砰砰乱跳,惊想:「足足有上百人,难道这会功夫都死尽了?」他不敢落下,一手勾住石壁,一手去抠门缝,勉强将石门拉开半扇,手臂已酸得撑不住身体,用尽最后一点力气,凌空蹬腿,跃身跳进石门,便觉满鼻都是奇异酒香,既有浓浓酒气,也有腻腻粉香,好像是胭脂酿成的烈酒,身后石室的蛇嘶声骤急骤响,仿佛要觅着异香追进来。虚竹慌忙关上石门,努了几次力才将石门合严,精疲力尽在满目黑暗中静听自己的心跳,越不敢出声,喉咙越痒得难受,终忍不住咳出一声,顿被自己吓得心惊肉跳,万分惊恐中,却没出任何异状,惊疑寻思:「莫非李梦如以为我等都被落石砸死,于是便离去了。」如此一想,小心再咳几声,仍不见异动,便万分谨慎得向前挪步,脚尖突触一物,有人卧在地上。虚竹大吃一惊,退了几步,过了一会儿,那人纹丝未动,他弯腰上前,试探一摸,摸出是个女子,其息绵软干热,但近在咫尺,却瞧不见其面。此时洞中只有高高洞顶那方透明玉璧微微闪出红萤,但光芒微弱之极,除此之外,触目尽是可怖漆黑。虚竹拖着这女子继续向前探索,想着:「她身上没有刺,不是双儿,莫非是三少奶奶?」果然又触到一人,一探其裆,惊喜扶起,叫了一声双儿,忽察此女也没有软猥甲,登时有些糊涂了,只得一手拖着一个,再走几步,大腿忽又触到一对人脚。虚竹放下手中两个女子,顺着这双脚小心摸上去,越摸越吃惊,记起这间石室中央是个圆圆的大玉床,此刻床上横七竖八,一双腿压着一双腿。他心通通乱跳:「莫非这些都是死人?双儿呢?她在不在这里?」胆战心惊挨个摸过,始终没寻到双儿,却摸出床上没有一个死人,都是呼吸又热又软的昏迷女子,安下几分心,想着:「只能自己先出去了。」黑暗中辨不清方向,一步一步盲目乱走,寻到石阶后慌张拾级而上,阶上也横卧一人,顾不上再去摸,已听到顶上的飘渺歌声,走到尽头向上一推,暗门不知为何居然火烫!虚竹疑惑着一惊,弯腰用脊背顶开暗门,呼吸一窒,竟置身于极烫,瞬间觉得头发和眉毛都要叫烟气烧焦了,惊恐退下暗门,转目之间,瞧见芳官端坐在熊熊大火之中,双手弹着洁白竖琴。暗门合上火光,眼前又是黑暗,但听歌声唱到:「为官的,家业凋零;富贵的,金银散尽;有恩的,死里逃生;无情的,分明报应。欠命的,命已还;欠泪的,泪已尽。冤冤相报实非轻,分离聚合皆前定。欲知命短问前生,老来富贵也真侥幸。看破的,遁入空门;痴迷的,枉送了性命。好一似食尽鸟投林,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!」芳官唱到这里,歌声和琴声倏然消失,只余下烈火烧得噼里啪啦声,接着轰然一片巨响,好似天塌了下来。虚竹惊悸退下几步,手缩进袖口,上前隔着衣服再推暗门,不仅火烫,而且十分沉重,想必压满了房屋余烬,回味芳官歌声,不觉惊痴坐在了阶上,出神一会儿,疑起这满室酒香来,记起他和阿朱当初来到这里,室角有一梳妆台,台上有一精美的梳妆盒,盒里除了两瓶阴阳和合散,还有几个白色瓶子,当时阿朱拿起念道:「醉八仙」。虚竹默念「醉八仙」,顿有所悟:「适才听到了碎瓶声,定是我撞倒了那个梳妆台,难道这酒气便是那醉八仙么?这东西与阴阳和合散放在一起,必然不是什么普通酒水,但如是迷香,我怎又丝毫没事,难道也如清风悲酥,李秋水都抵挡不住,我却安然不觉。」念及于此,心神稍定,茫然环顾浓黑,洞顶那方玉璧也呈一片漆黑,连那微弱火光也没了。他沿石阶走下,心想:「不管怎样,且无性命之忧。」触到阶上那人,弯腰一按,双掌又麻又痛,心中却大喜,不顾软猥甲的刺痛,抱起唤了两声,觉双儿脸蛋滚热,嘴唇也火烫。双儿微微张口,吐出浓浓酒香,好像美美睡在醉中。虚竹吁了口气,欣喜心道:「幸好双儿没听我话,脱了这刺甲,不然真不好分清哪个是她,而那三少奶奶便不大容易找了。」想到这里,大生奇惑,洞中除了双儿和三少奶奶,其余都是谁?虚竹将双儿放好,下阶去继续搜索,摸到一个便抱到玉床上来,转着圈儿搜遍石室,在地上抱起了四个女子,再去摸索玉床,但摸来摸去糊涂了,记不清哪个摸过,哪个没摸过,于是将床上个个头向里,脚朝外,整整齐齐顺好,再将阶上的双儿也抱上来,圆床上摆成了满满一圈,有了双儿刺甲做标记,这回终于数得清楚,算上双儿共有十二个女子,个个呼着香热酒气。虚竹惊奇之极,倒着再数回去,边数边猜想这些女子是谁。摸出几个女子是裸肩纱衣,便记起红楼四春来,她们出现在许家集时就是如此装束,由此一喜:「既有她们四个,那么我的香菱也多半在了,菱儿……倒好分辨,只要摸摸底下,呵呵。」摸到一个没有裸肩的,隔着衣裳从头到脚摸了一回,然后解开罗衣,心神为之一荡,触手皆是火热滑腻,双乳热得发烫,顺着小腹摸下,指尖钻进了茂盛的幽幽芳丛,并不觉得怎么失望,嘻嘻笑道:「不是我的好菱儿,让我仔细摸摸你是哪个小娘子。」待勾出秘缝湿润来,欲火已忍将不住,抱紧亲了亲,耸身掏出硕鼓的茎头,稍稍一试,不由哎呦一声:「好热好紧!定是个雏儿。」火烧火燎来回捣进,哼哼着往返冲刺。那女子间或发出轻哼,脸蛋越发火烫,绵若无骨任其所淫。虚竹泄过欲火后,不禁赞叹:「这才真正是偷着了宝贝。」气喘吁吁得继续挨个去摸,终于摸到一个光滑门户,叫声:「可想死我了。」抱住一阵亲啃。现下虽看不见香菱美样,但想着她在许家集时的情景,确如薛蟠所言,草鸡变成了凤凰,而且草鸡之时也是极可爱的,回想起与香菱的初次,虚竹不禁又来了兴致,匆匆将自己脱光,脱去宝甲时,想到:「这宝甲又救了自己一命,若没有它,刚才多半被李梦如一掌打死了。」然后扶起一双细腻绵腿,慢慢进入柔软火烫的白虎娇穴,呼呼粗道:「好菱儿,这回不再那么疼了吧。」香菱似有所觉,喃喃轻哼,恰如娇娇应声一般。虚竹大喜,纵虎驰骋,痛快过后忽觉头晕,心里疑惑:「莫非我也被这什么醉八仙熏醉了,但她们嘴里酒香真是好闻,个个又香又甜。」念及于此,翻身抱住另一女子,一吻之下,却是别样温香,愣愣一摸,其方寸间牛山濯濯。虚竹呆住了,万万想不到,除了那个可怜的石女芳官,这里居然又并头藏着两只白虎!匆匆褪尽此女臀股,将其翻来翻去,口鼻细细一品,惊喜嗅出熟悉的特别体香,而且菊花里的香气最浓,再去嗅方才那个,心里已经清楚。第二只白虎才是真正的香菱!第六十六回身背有佳荫虚竹唤了几声香菱,见她睡得香沉,便在两只白虎中间懒洋洋躺下,此时困在漆黑石室,上下都无出路,反倒没了什么心思,疲倦着涌来睡意。醒后不见天地,亦不知时刻,混混沌沌哼着「十八摸」,在铺满软玉温香的大床上吻吻嗅嗅,来了兴致便抽添一阵儿。沉香的黑暗中,不时响起他的亢极大喘,以及女子的醉软呢哝。虚竹耐不住一次又一次用了半吊子神功,麻久无趣,便滚着群乳去找双儿那对浑圆乳球,在她那颗转来转去的球花心磨出了知觉,再去抽插其她,只苦了双儿昏昏沉沉得痒水流了又流。众女无知无觉,而虚竹自得其乐,虽然两眼浓黑,但仅肌肤相接,便觉香艳无穷,众女有的娇弱小巧,有的丰满高挑,耻毛或多或少,蛤口或肥或瘦。众乳之中,双儿当最圆滚,若论硕腻,则不及另一女子,那女胸前紧紧裹着层层纱布,解去纱布后满脯厚腻,双乳丰肥之极,其户也格外肥软,使得虚竹用尽全力,总觉接不到实处。另一女与之恰恰相对,唇口十分小巧,蛤道十分幽细,且黏稠之极,更兼肉壁生着小片粗糙,磨得茎头不胜奇痒,开垦中便射了一回,只得运起神功,费了好大一番功夫,才采实粘乎乎的花底。那女痛哼不住,满脸湿凉,醉中哭成了泪人。虚竹对此异样贪恋不已,沉下心滋滋挤出了许多粘稠花蜜,但花道纠紧着始终张不开,那片粗糙膨却胀成细密的颗颗粗粒,并如双儿活珠的功效,可以将麻茎咬出感觉来,令虚竹又惊又喜,茎突来回刮着那片粗粒,连连运功,骨酥肉麻地射了好几回,终磨出黏稠异常的火烫阴精来。精疲力尽放开此女,虚竹又睡了一觉,醒来继续胡帝胡帝,不见众貌,便辨其味,香菱最为甘甜,溢香体液犹如滑腻蜂蜜,即不泛滥,也不断流,仿佛淌不尽的蜜泉。虚竹再得意外惊喜,吮着水嫩的白虎香蛤,咂舌大快朵颐,想不出香菱如此娇小,何能收藏如此多的香汤,曾担心她被薛蟠抢去喝光,现在想来,便是十个薛蟠也喝不尽。其她女子虽无明显香气,但用心品尝也十分诱人,股间混着温热的肉香和潮乎乎的汗味儿,或浓或淡,或酸或甜,有的似含草药味儿,而双儿独有一股新鲜的奶汁味儿,痒水微膻,散发着浅浅奶香。虚竹在暗无天日的温柔乡里,记不清自己用了多少回神功,内力耗竭,饥肠辘辘,听肚中骨碌碌作响,心道:「饿得这么厉害,在这里没有两三日,至少也过了一天一夜,再不设法出去,恐怕下床的力气也没了。」坐起想到:「上面大火早该烧尽,我独自出去容易,难得是怎么将双儿和香菱唤醒,哎呦!还有三少奶奶。」此时想起三少奶奶,顿吃一惊,随后便也安了心:「我不留痕迹,她自然不清楚我做了什么。嘿嘿,虽然她早知我不正经,但这事无论如何不能张扬,杨家女将可不是好惹的。」于是决定先去找来光亮,不然分不清哪个是三少奶奶,而且她们衣服都散乱丢在黑暗中,可千万不能给三少奶奶穿错了衣服。虚竹软弱无力下了床,双脚着地,眼冒金星,胸口一阵火辣涨闷,涌出满口腥甜,手背一抹,嗅到血腥气,十分吃惊:「我不要命得只顾一时痛快,竟累吐了血!」慌忙坐回床上,急运乾坤大挪移,不料连气息也运个不住,胸口越发痛涨难受,仰头栽倒,慌张乱想:「难不成要精尽人亡。」忽然哗啦一声,暗门透进一线刺眼光线,传来人声:「我找到了,这里有个好深的暗室。」虚竹又惊又喜,喜是终于见到了外面天光,惊是不知来人是敌是友,咳嗽着软下床去,站起时几乎跌倒,体内空荡荡得没了丝毫内力。洞外的人搬运残木碎瓦,不住砸破石门,飘进来习习凉风,酒香渐渐散去。有人叫道:「哎呦,原来是一个酒窖。」另有人叫道:「不错,不知藏着什么美酒,好香啊,我闻着就要醉了。」传来远处高呼:「大伙儿小心,这气味也许有古怪。」虚竹一喜,听出说话这人正是贾知府。此时洞内光线越来越多,虚竹依稀辨出身边的一个个胴体,但仍瞧不清每人容貌,轻唤着找到双儿,再去搜寻香菱,刚摸出一个潮湿白虎,手腕突被她双腿紧紧夹住,听白素素冷笑:「你很好,很好,老鬼真是收了个好徒弟。」虚竹心跳顿止,抽手便逃,在女子堆里仓皇爬窜,所触女子咿咿呀呀地纷纷苏醒挣扎,有足踹了一下他屁股,接着他脸腮又挨了一巴掌,这一脚一掌都软弱无力,突地耳朵被人拧得生疼。白素素哼道:「休走,我衣服呢,还来给我。」虚竹不敢应声,一边连连点头,一边探臂到床下乱摸。众女此时惊叫着互相推搡,乱成了一团,虚竹又是惊慌又是好笑,从地上摸出几件衣服扔在床上,也给自己下身胡乱套上一件,脖后突然一疼,似被什么刺了一下,用手一拍,似拍烂了一只虫子,正奇怪哪来的飞虫,忽袭来疾风,头皮剧痛,被人用五指狠狠抓了一下。虚竹大叫一声,狼狈滚下床,白素素双臂抓住他,随他落到了地上。床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悲愤尖叫。虚竹听出李梦如,惊得有了一股子力气,负起白素素跑上石阶,一头从暗门碎口钻了出去,随着四下惊呼,眼前一片刺目天光,听人高叫:「大家慢着,不要动手。」揉揉眼睛,见拢翠庵烧成了冒着青烟的焦墟高坡,坡下围着刀甲鲜明的士兵,远处立着贾知府和梁从政。虚竹惊喜大叫:「梁大哥,是你救我。」梁从政瞠目结舌,眼中所见实是古怪之极,他本来与乐士宣押着孟家人犯去往京城,路上得到贾知府急报,说城内来了大批恶徒,便带兵赶回,探报孟家无缘无故燃起大火,于是想到可能隐有玄机。但万不料跳出来一个段将军,并且赤身赤脚,穿了件女人的粉色短裙,背上驮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,这女子低头藏住了头脸,却披了一件男人衣服,露着两条光溜溜的白腿。梁从政一怔,叫道:「段兄弟,原来你在这里?」说着又是一惊,见虚竹头破血流,忙又叫道:「兄弟怎么受了伤?」虚竹听了大叫:「快拿反贼,她虽然瞎了,但凶恶得很。」叫完见兵士们呼啦围上来,忽又想起双儿和香菱来,慌张摆手道:「别,小心伤到其她人,里面还有……还有我老婆。」兵士们吃惊望向梁从政,梁从政猜知虚竹做了龌龊之事,哈哈笑道:「大伙儿退后,不要惊了段将军老婆,哈哈!兄弟,你先过来。」虚竹向梁从政跑了几步,背后白素素道:「你敢!立时送我出去。不然,哼哼!现下要你狗命。」虚竹无奈叫道:「梁大哥,你等我,我去去就回。」说完转向跑去,奋力跑了几步,觉胸口一疼,居然咳出一口血来,骇然身软,失色惊道:「师母,我跑不动了。」突然背心传来热乎乎内力,须臾充满全身,腿脚立时有了力气,便接着向坡下飞奔。众兵士见这位段将军如此狼狈,皆惊笑着让出一条路,却有个兵士微笑着当路拦住。虚竹认出是穿着士兵衣甲的蛇娘子,慌忙踏出凌波微步,蛇娘子并未急于追赶,另有一个士兵闪身出来,虚竹不识其面,但瞧其体形便知他是癞蛤蟆乔装易容,听白素素道:「不要停步,我来挡他。」虚竹依言大步跃起,不料一落地,觉身后传来一震,腿便没了力气,从后喷来一股血溅到了他胸前,他踉跄着险些跌到,幸好再次有内力送来。原来白素素正抵挡癞蛤蟆那一掌,不防另有人遥击恶毒暗劲,比癞蛤蟆的功力还要深厚,无声无息击中了她后心。梁从政在旁看得清楚,叫道:「贼人混进来了,大伙儿保护段将军。」此话刚出,兵士中已窜出三人,紧随虚竹飞快跑远,几个纵跃,跳出了院墙。兵士们茫然四顾张望,听一声娇娇惊叫,见地洞中跳出一女来,用袖掩面飞身逃走,其后一个又一个女子跳出,一个接着一个惊慌而逃。这些女子个个头发凌乱,身上不整,而且衣裳的颜色样式极不协调,显是几套衣服混穿在了一起,身姿曼妙皆是妙龄佳人。兵士们呆若木鸡,直到一众女子消失,才醒神喧哗着向坡顶聚拢,聚到洞口立足未稳,又齐齐退下几步,惊见又有一头乱发慢慢露出来,这个女子没有像前几个那样运用轻功逃走,而是站在众人前手足无措,惊慌之极。她身上套着一件十分不合体的宽大裙袄,袄领下裸出大半雪脯,长长裙摆堆在脚下,衬得她分外娇小柔弱,虽然深深低着头,却也显足了让人心痛的绝色丽容。几百兵士驻足注目,鸦雀无声。这少女稍稍抬头,向四周惊望一眼,黑亮湿润的双眸涌出两颗晶莹泪珠。兵士们见了,个个心都不跳了,怦怦,有些刀剑不知不觉掉到地上,有人喃喃出声:「莫哭,千万莫哭,我们不会伤害你,一丝一毫都不会。」忽有白影冲上坡顶,轻轻咦了一声。众人齐齐一惊,见是一个怪异的白发女子,梁从政认出此人正是大殿上刺杀皇上的白衣刺客,慌叫:「反贼厉害,大伙儿小心!」白发女子将少女抓在怀里,腾空而起。众兵士哄然大嚷,不顾梁从政示警,潮水一般涌下山坡,勇往追赶的同时又十分不安,只怕惊到那个叫人怜惜之极的绝色少女,身后又传来巨响,回头惊见石屑纷飞,焦灰腾扬。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打烂残破洞门,白生生地高跃而出。兵士们一怔之后,打量女子胴体俱显淫色,转而渐渐开始惊骇,这女子眼圈乌青,神色凄厉,且似不以赤裸为耻,缓缓转了转头,像是看了看四周。虽然清楚见她瞎着眼,兵士们仍生出寒意。梁从政想起虚竹说的瞎眼反贼,高声再道:「大伙儿,拿下!」兵士们得令呼拉围将过去,前面几个扔下刀,张开双臂哇哇叫:「光屁股的小娘子,官爷爷抱抱,哈哈!」此女仰头厉声长啸,啸声刺耳之极,耸挺双乳,双爪高扬,霎那十几个兵士被她击飞,落下来不是吐血而亡,便是脑顶多了五个血洞。梁从政大吃一惊,飞跃而来,只过一招便清楚自己不敌,抵挡了几下,心生怯意,叫道:「大伙儿撤下,列阵射箭。」说完抽身而退,没提防反贼突然使出无形剑气,被李梦如一招少阳剑刺穿了肩头。兵士们见状四散逃命,李梦如飞身抓住一个,尖利嘶叫:「他在哪里?他在哪里?」说着五指插入这名兵士的脑顶,将尸体一扔,探爪再抓一个:「说!他在哪里?」兵士不及说话,脑顶也被贯了五个血洞。李梦如接着又抓住了一个,这个士兵不待她问,已吓尿了裤子。梁从政躲在远处,忍痛叫道:「那人已经逃走了。」说着拾起一个石子胡乱扔出,再道:「就是这个方向。」李梦如将手里士兵往空中一扔,发出剑气刺穿兵士胸膛,然后呜呜尖啸着疯狂冲下山坡。************虚竹慌不择路,背着白素素越跑越慢,眼望大山,气喘吁吁道:「我实在跑不动了,师母,歇歇吧,」白素素勉力输送最后一点功力,命道:「不准停!」虚竹跑到半山腰,一跤摔倒,呻吟着:「师母,弟子真的不行了,一点儿力气也没了。」说完身后既没应声也没动弹,坐起一瞧,失声惊叫,见白素素这回又变了一个模样:现下虽闭着眼,但能看出她两眼并不是一大一小,不似在将军府那般异样丑陋,但更加令人惊恐,脸上两道又深又长的疤痕,翻卷出来的两道红肉,如同两笔朱砂粗暴划过,交叉点正在鼻头,使得鼻孔扭曲变形,翘出两个大小不一的黑黑鼻孔。虚竹吃惊想到:「莫非这才是她的真面目。」白素素张开眼,见了虚竹满眼惊骇,脸浮上惊怒,坐起闭目调息。虚竹见状也盘坐运气,但丹田内力怎么也提不起,焦急勉强之下,胸口越涨越痛,咕得漾出喉中腥甜,只得收式放弃,觉脖后发痒,用手挠了挠,痒处鼓起一个肿块,想起在洞中被什么虫子叮了一下,便不以为意,费力站起,走开几步去撒尿,双手撩起腿上的粉裙,自己也觉十分好笑。白素素听得哗哗尿声,张眼露出凶光,待他抖着鸡巴尿完,冷道:「你胸闷是不是?过来!」虚竹听白素素突然说话,吓了一跳,蹲去她面前,当她要给自己疗伤。白素素缓缓抬起手指,陡地迅疾伸出。虚竹一疼,低头见白素素点在自己死穴上,惊跳起来扑通坐在地上,挪着屁股后逃,惊叫:「师母你……你做什么?」白素素怒句:「忤逆狗贼。」想要追过去,但内力还没有恢复,这一指没能杀了虚竹,却把力气用尽了,起身也不能够。虚竹穴道剧痛,也是站立不起,忍痛道:「弟子不知……是师母,便给我一千个一万个胆子……也不敢!您老人家饶过弟子。」说着觉那处穴道里好像爬进了一些蚂蚁,不由自主伸手去抓,蚂蚁却钻进了骨缝里,越聚越多,须臾间各个关节都钻进了万千蚂蚁,咬得骨缝麻麻酥酥,接着开始疼痛,偏偏还有着忍耐不住的奇痒,相比揪心之痛,这奇痒更令人难受,他蜷缩着挣扎翻滚,十指将肌肤抓出一道道血痕。白素素微微一怔,哼哼冷笑:「生死符滋味如何?老身当日种下,本不该这时发作,你滥用淫功,老天便要你的狗命!」虚竹听了心惊,啊啊叫着说不出话,他受过阴阳合和散的折磨,也受过阴毒之极的寒痛,都叫他死去活来,但都不比现下难受。阴阳合和散尽管难挨,却也同时令他神智不清,而此时所受痛楚不亚当初的寒毒,可伴之而生的奇痒却叫他想晕也晕不过去,只能清醒之极的苦撑,抓得自己鲜血淋漓,恨不能拆散身上每块骨头,都拿出来用石头敲上一敲,这才体会到那些凶神恶煞的万仙们何以对生死符闻之变色。白素素在旁看着大为解恨,面色突然一凛,再次伸出手指,勉强运力在虚竹腰上点了几点,然后将他拉到草窠里,手紧紧捂上他嘴。虚竹没了痒痛也没了力气,遍体冷汗,惊魂不定。突然传来癞蛤蟆越来越近的话音:「怎还不见人影,难道错了方向?」另一个沙哑声音道:「罢了,不怕以后找不到她们。」「老贼婆受了伤,此时不杀岂不可惜!」「老贼婆不能杀,那臭小子却该死。」「为什么?臭蜈蚣因老贼婆而死,那臭小子我倒不怎么在乎。」这时响起蛇娘子轻笑:「我知道师伯意思,我们要夺回天魔琴,最好叫两个老贼婆先斗个两败俱伤。」蛇娘子说完,忽然咦了一声。沙哑声音问道:「怎么啦?」蛇娘子嘻嘻一笑:「好浓的骚味儿,原来野狗刚在这里撒过尿。」沙哑声音警觉道:「你怎知那是野狗?」蛇娘子笑道:「你过来瞧瞧,这里还有狗毛呢。」沙哑声音哦了一声,不再理会蛇娘子,继续与癞蛤蟆说话。「发出消息,说我们想联合李秋水剿灭灵鹫宫。」「哼!李秋水会相信么?」「你刚才不是说,蜈蚣因老贼婆而死么,这便是最好的理由。」「给自己兄弟报仇,做么假借他人,臭蜈蚣在阎王前一定骂娘。」「嗯,兄弟死了,我不难过么,但大事要紧。」癞蛤蟆没再吱声。蛇娘子却又轻笑道:「原来野狗死在了这里。」虚竹一听,惊惶万分,蛇娘子不知何时已走到了草窠这里。另两人同声奇道:「是么?」说完一起走来。虚竹的心不敢再跳,觉出唇上白素素的手也微微发抖。蛇娘子继续笑道:「两只野狗,一公一母,这公狗的狗鞭好生粗大哩……嘻嘻——」那两人停住脚步,癞蛤蟆哼了一声,似乎十分无趣。沙哑声音也恼道:「我们在做正经事,你总说什么无聊话。」蛇娘子娇道:「好,好,我不说了,既然不要追了,那就赶紧回吧。」随后听得蛇娘子娇懒的一个哈欠,过了一会儿,除了草间呼呼风声,再无其他声响,虚竹既惊异又害怕,极为疑惑那个沙哑声音,蛇娘子称之为师伯,那他多半便是黑蜘蛛,也就是那个神秘的安通,此人似乎也会千变万化,口音与上回并不相同,如此想来,安通多半也不是黑蜘蛛的真面目。白素素探身瞧了瞧,低头怒喝:「快说!你与她有什么勾结?」虚竹慌道:「师母是问蛇娘子么,她……她给我服了毒药,我恨之入骨」白素素搭住他脉门,连连冷笑:「根本没有中毒迹象,还要编瞎话么?」「怎么会?弟子不敢说假话,她先是迫我服了豹胎易筋丸,后又骗我服了更厉害的虎胎易筋丸,再说……不是还有师母赐的生死……」「还敢胡说!五毒教只有豹胎易筋丸,哪有什么虎胎易筋丸?生死符也根本不是毒药!」虚竹吃惊迷惑,不敢再多话,见白素素面上阴晴不定,听她又道:「我已解了你的生死符,你走吧。」虚竹半信半疑,察觉到白素素眼中闪着一丝阴冷,登时一凛,跪道:「万谢师母!但弟子无处可去,五毒教也绝不会放过弟子。」说完这句,偷瞧一眼白素素神色,接道:「师父临终遗命,令我投奔师母,交代了三件事,我知道第一件事最为重要,那就是为他报仇,至于取出宝藏光大门派么,倒在其次,还有清理丁春秋,也是……无关紧要。」白素素再次大怒:「老鬼交代的事,你何敢说无关紧要!」虚竹惶恐称罪,心里暗喜。白素素闭目调息,不再说话,她原本不除之不快,但听了五毒教对话,深觉处境凶险,此人可期大用。虚竹退到一旁,暗暗运气,胸口仍然涨闷,想求询白素素,又怕引起她对自己那番话的疑虑,于是忍住了没吭声。白素素调息半晌,再睁开眼时,眼中闪烁精光,忽然腾跃而起。虚竹惶道:「师母要去哪里?」说着惊讶发现白素素有了些变化,虽然穿着他的男子外衣,但隐露出的身形十分动人有致,只是脸上不堪入目。白素素走远几步,道:「去大理。」虚竹再吃一惊,嗫嚅道:「如此遥远,我胸口疼痛使不出力气,若遇上五毒教或李秋水,也帮不了师母,那个……那个如火如冰……?」白素素回头狠狠瞪了一眼,虚竹赶紧缄口不敢再问。白素素沉吟片刻,哼道:「看清楚了。」说完缓缓做了几个姿势。虚竹惊喜:「如此胸口就不疼了,是不是?师母?」白素素冷冷道:「这是天山派的入门第一式,自有一套运气法门,现在你丧失内力,只能练习招式。」虚竹听了大失所望,无精打采比划几下。白素素斜眼瞧瞧,再冷道:「现在不用心,到时休来求我。」虚竹惊道:「到时?什么到时?到时什么事?」白素素一脸阴沉:「老身适才只是暂缓你的生死符发作,天山武学之中便有自解之法,你不学也罢,到时自知,哼哼!」虚竹失色心惊:「果不出所料,早知老贼婆没安好心。」口中慌道:「请师母再教一遍,弟子刚才没记住。」白素素再教他一遍,但虚竹记人记事天赋异禀,拳脚却不入门道,未习熟下一个动作,前一个动作已忘了,惹得白素素好不耐烦,挨了她几通臭骂,才将这几个简单之极的动作比划得稍有模样。二人寻到一家猎户抢了衣服和几个馒头,当夜白素素运息打坐,而虚竹满身大汗练习那几个动作,为了解开生死符,平生头一回如此勤奋。第二日,白素素又教了他几个动作。虚竹笨手笨脚模仿一遍,忍不住问:「弟子要多久才可以解开生死符?」白素素坐下,慢慢道:「生死符一共有八十一种手法,当日我给你下得是哪几种,现下已忘记了,你要八十一种全部学会,每种各有一个解法,每个解法就是一路招式。但在学解生死符之前,必须有天山派武学为根基。」「天山派的武功总分为内功和外功,内功至艰,但老鬼已传了给你,因此你只需习外功即可。外功分为身法,指法,掌法,拳法和腿法。其中身法最易,只三套招式,每套招式十九路,而腿法最繁,共八套招式,每套招式……」虚竹听到这里,已头昏脑胀,瞠目结舌。白素素最后道:「习外功之前,须习好入门招式,共有四十九式,一式比一式复杂,你如不抓紧,那么等不及习到解法,生死符便要发作了。」虚竹苦笑着点头,心里暗暗估计需时多久,算来算去,越算越心惊,越算越算不清,不由一头扑在地上,捂着脑袋直哼哼。